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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一度大选年，美国边境的移民危机毫不意外再次成为舆论和公众关注的焦点。更不意外的是，两党在解决边境危机的问题上无法达成妥协，最新移民法案刚推出就宣告死亡。为何移民问题在美国成为了无解的难题，这一问题又会如何左右2024年大选的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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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建墙

大家好，我是主播Talich。

最近一期播客里我们聊了移民和美墨边境安全的问题。因为时间所限，很多历史问题都没能详细讨论，只是简单提及。但这些基础问题非常重要，值得单独详细讨论。

在这篇通讯里我来展开聊聊一个话题，就是建墙。

为什么要建墙？

建墙当然是为了要挡人，或者说控制边境的人口流动，也就是阻止无证移民的非法涌入。所以，建墙的需要有两个基本前提，一个是存在无证移民，另一个是无证移民的涌入难以控制。

美国在建国之初，边境大开，连签证都没有，其实是不存在无证移民的。移民主要是坐船来到美国，当然也没有什么边检，否则也不会有中国的淘金者大量涌入了。事实上，早年间在美墨边境，要担心无证移民的反而是墨西哥，它担心的是不断南下到自己领地上定居的美国移民。1830 年墨西哥政府被迫通过法令，禁止更多的美国移民到墨西哥领土定居。当然虽然墨西哥政府为此在美墨边境部署了军队，这依然挡不住美国人移民到得克萨斯。

除了这些无证移民，跟今天一样，要防的，还有走私。只不过当年也跟现在一样，是反向流动。因为墨西哥的关税很高，走私贩子就从美国把商品运到墨西哥去卖钱。

虽然墨西哥人也可以北上去美国赚钱，但是当时的美国对他们的吸引力似乎不够，墨西哥人北上的不多。一直到 1910 年代墨西哥陷入经济危机，美国又因为一战爆发失去了来自欧洲的廉价劳动力，墨西哥人才开始大量北上。美国劳工部甚至启动了一个临时劳工计划，从墨西哥引入了近八万劳工。在墨西哥政府的要求下，条件非常优厚，包括允许带家属，由政府官员签劳工合同等等。

所以当十九世纪末美国南部成立了自发的边境巡逻队时，他们想要拦劫的，并非是墨西哥人，而是试图通过墨西哥走线进入美国的中国人。这当然是因为 1882 年美国通过了《排华法案》，中国移民成了第一个不被欢迎的族群（undesired alien）。有了法律禁止入境，才有了无证移民。中国人就是最早的无证移民。

虽然美国政府想继续驱逐其他的亚裔，比如日本人，但是恰逢日本崛起，美国和日本只是签下了君子协议，美国不遣返日本移民，日本也不送移民过来（例外是允许在美国的日本移民从日本迎娶「照片新娘」，这也让日裔社区比如唐人街来要更加稳定健康）。1917 年美国出了正式的亚洲禁止入境地区，除了美国的殖民地菲律宾，其他亚洲国家都属于不得移民地区。

到了 1924 年著名的限制移民的《约翰逊-里德法（Johnson-Reed Act》通过，进入美国需要签证了，现代意义上的非法移民才正式出现。

1924 年移民法把移民分成东半球和西半球。来自东半球，就是亚欧地区的移民，不仅需要签证，每个国家还有移民配额。配额以1890 年的人口普查为参照，以抑制 1890 年后的东欧移民潮。当然像中国因为有《排华法案》在，是什么配额也分不到的。墨西哥属于西半球，没有移民配额限制，但是要交签证费十美元，八美元的人头税。不想交税的墨西哥人当然就从形同虚设的边境大摇大摆的入境。所以美国边境巡逻队也因此正式成立。不过就算被抓住、遣返，大不了就是交个签证费交个人头税，转身就可以回来了。而美国的农场也欢迎这些无证移民，因为一旦出了什么事，有了什么纠纷，可以直接找移民局把这些人给带走。

大规模遣返也是这时候出现的。1930 年代因为大萧条，美国遣返了超过一百万的西裔移民，其中有 3/5 是拥有公民身份的西裔美国人。

特朗普在 2015 年的总统辩论里曾经提到过1950 年代美国政府进行的大规模遣返行动，当然他说不出名字。这是 1953-55 年艾森豪威尔执行的 Operation Wetback，是美国史上第二次大规模遣返墨西哥移民。当时大量二战军人复员进入劳动力市场，同时美国在二战时又从墨西哥引入了大量合法和非法移民，边境巡逻队每个财年抓捕的无证移民数量从二战早期稳定的一万人出头快速上升到战后 1946 年的十万人，又快速上升到 1950 年的约 50 万人。于是非法移民带来的「不良影响」问题就成为了焦点。当时艾森豪威尔就采用这样一个非常军事化，当然也很不人道的行动，围捕了大量的墨西哥移民，1953 年有 83.5 万人，1954 年超过了一百万人。

艾森豪威尔敢这样做，是因为一方面墨西哥愿意接受大量被遣返的移民，因为墨西哥当时自己也缺劳工。同时因为墨西哥和美国在二战期间达成的合法派遣劳工的协议 Bracero program 还在，所以这些被遣返的墨西哥人如果想回来，也可以交钱转成合法移民。不过除了钱，还要有识字考试，在边防接受消毒等一些颇有侮辱性的手续，所以大部分墨西哥人还是选择非法入境。1952 年的新移民法（McCarran-Walter Act）里虽然禁止收留无证移民，但是依然留了一个欲盖弥彰的漏洞，就是公司或者农场虽然不能收留无证移民，却可以雇用无证移民。

1962 年，在民权组织和工会的抗议下，Bracero program 被取消。合法入境工作的主要渠道没有了，于是非法移民又开始上升。

到了 1965 年，美国通过了新的移民法改革，来自西半球国家的移民也有了每年两万的限额。于是，到这时候，中美洲的无证移民才算正式变成了一个问题。这让无证移民的数量开始加速上升。不过，还没有失控。因为新移民法里还是有一个漏洞，就是墨西哥移民依然没有配额限制。这当然是因为，美国的用工单位依然需要大量的廉价劳工。

但是到 1976 年，这一限额也开始适用于墨西哥移民。很快，墨西哥无证移民就成了一个大问题。到这时候，每年被抓捕的无证移民数已经从 61-62 年的低点，每年不到三万人，上升到了 1976 年的 70 万人。

两年后，因为来自墨西哥的无证移民大量涌入，在得州最西部的 El Paso，美国建了第一道墙，其实就是一道长约二十公里的铁丝网，被称为「Tortilla Curtain」。名字取自像征冷战的铁幕（Iron Curtain），只不过用墨西哥薄饼（Tortilla）换掉了铁。

当然这种铁丝网没什么阻挡移民的能力，随便什么工具就可以剪开一个洞。所以无证移民被抓捕的数量依然在上升，在 1983 年首次冲破了一百万人，之后就几乎一直在一百万以上。

于是，真正意义上的墙才开始建起来。

大部分人熟悉的「墙」，是 1990 年代在圣地亚哥海滩建起的长约 22.5 公里的「Tortilla Wall」。

从照片里可以看到，如果没有墙，美墨边境在这一段就是一马平川。

一开始这里也是只有铁丝网。有边境巡逻队的人回忆说，因为没有阻挡，无证移民就采用人海战术。比如他们会在傍晚开始在墨西哥境内聚集，到半夜的时候能有几千人，然后一声令下大家一起向美国境内冲。当时整个边境巡逻队在美墨边境只有不到两千人，当然抓不住这些人。绝大部分人迅速地冲到美国这边的居民社区里，很快就消失了。

圣地亚哥的墙建好后，非法入境的移民被捕数骤减，从 1994 年的一年 30 万减到了 2004 年的 2 万。但是，虽然圣地亚哥的无证移民数少了，整个南部边境的被捕数却没有本质性变化，一直在一百万以上。因为容易的路被堵上了，就换一条路，无证移民就开始转移到其他地方入境。克林顿政府只好转而向边境巡逻队增加人手来抓捕无证移民。

于是到了 1996 年，美国通过了《非法移民改革与移民责任法（Illegal Immigration Reform and Immigrant Responsibility Act）》，正式授权美国司法部长在边境建墙的权力。2005 年通过的《真实身份法（Real ID Act）》。这个法案的主要目的是要求各州颁发驾照时要进行身份验证。同时，也给了国土安全部在处理无证移民时更多的权力，其中就包括在建墙时可以跳过环保监管的要求。（不过这个法的主要目的是各州要开始颁发可以用来登机的新驾照，因为各方阻力，至今未能全面实施。）

2006 年美国通过了《安全屏障法（Secure Fence Act）》，要求在美国边境建一道长约七百英里的墙，其中约 370 英里是行人不得通过，300 英里是汽车不得通过。当时作为参议员的奥巴马和希拉里·克林顿都投了赞成票。这也就是今天美墨边境的墙。

随着这六百多英里的墙建好，美墨边境被的无证移民数量稳步下降。

所以这也就引出了下一个问题，就是，建墙真的有用么？那为什么不把整个美墨边境全都建上墙？我们会在未来的会员通讯中继续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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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星期二”选举结果回顾：

• 拜登赢得了“超级星期二”所有州（阿拉斯加、阿肯色、加州、科罗拉多、艾奥瓦、马萨诸塞、缅因、明尼苏达、北卡、俄克拉荷马、田纳西、得州、犹他、弗吉尼亚、佛蒙特）的民主党初选胜利。唯一的例外是美属萨摩亚，他在此输给了相对不为人知的商人Jason Palmer。
• 特朗普赢得了除佛蒙特州以外所有州（阿拉斯加、阿拉巴马、阿肯色、加州、科罗拉多、马萨诸塞、缅因、明尼苏达、北卡、俄克拉荷马、田纳西、得州、犹他、弗吉尼亚）的初选。
• 在佛蒙特州，Nikki Haley击败特朗普。但在选举结果明朗后，Haley宣布退选，她在演讲中没有为特朗普背书。
• “超级星期二”过后，两党初选结果已经完全明晰。除非发生重大变故，特朗普和拜登预计将分别获得各自党派的总统候选人提名。
• 在加州，民主党人Adam Schiff和共和党人Steve Garvey在接替已故的参议员Dianne Feinstein的竞选中位列前两位，将进入下一轮选举。二人将在11月的选举中争夺参议员席位。
• 在北卡罗来纳州，民主党人Josh Stein和共和党人Mark Robinson分别赢得了各自党派的初选，将于11月竞选州长职位。
• 在得克萨斯州，民主党人Colin Allred和共和党的现任参议员Ted Cruz分别赢得了初选。Allred将在11月挑战Cruz的参议员职位。
• 即将卸任参议院共和党领袖职位的Mitch McConnell宣布为特朗普背书。（C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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