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只破不立到四方求“赢”，百日蜜月后特朗普的转型之路

不似五月末仍阴雨连绵，异常寒冷，让人甚至没法挥杆打球的美东，地处华府刚跨过二次执政百日里程碑的特朗普这几天可谓是“春风得意”，不仅内政外交多方面重拳出击“效果颇丰”，离诺贝尔和平奖又近了一步，连此前一直停滞不前的国内议程“大而美法案”也在国殇日假期前有惊无险通过了众院考验。这一系列动作，意味着特朗普2.0时代正在经历从“只破不立”到”四方求赢”的阶段性战略转型。蜜月期固然已经结束，但特朗普对美国社会、经济及外交的全面重构方才开始。

纵观过去的120多天时间里，二进宫的特朗普确实没闲着，鼓捣了大大小小的各类新“活儿”，用这一百多日的时间彻底洗刷了两届特朗普政府之间执政的拜登所留下的时代印记。现如今，经历了政府效率部的内部整肃，解放日关税的万国征讨等壮举之后，美国和整个世界毫无疑问是又进入了另一个特朗普时代。只不过，特朗普第二时代的开篇，多是以快刀斩乱麻的行政令风暴来打破常规，制造混乱，开启有关议题的讨论，却极少有喧嚣之后真正关键的实质性跟进（于是乎不少事情就虎头蛇尾地陷入烂尾的尴尬——比如对等关税就是个典型）。

此类“只破不立”，抑或说“先破，看情况再立不立”的执政风格，倒也是很符合特朗普真人秀式政治（或者说如今更流行的说法——赢学政治）的底层逻辑——只要自己宣布胜利，那就一直在赢。但赢学再怎么好用，毕竟也不能拿来每天当饭吃，最终政治生活中，还是得看结果论英雄。从民意反馈的角度来看，特朗普这头一百天的一串折腾，肯定谈不上多么成功。好不容易凭借第二任期赢下普选票和横扫摇摆州的胜利，获得了其第一任期从未有过的新总统蜜月期（支持率高于半数），但在五月的时间点又跌到了四成左右的水平。

当然，很多人或许会说，民调数字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也限制不了已经解放自我，不再受传统政治秩序约束的特朗普。这个看法并非没有道理，毕竟特朗普过去八年三个总统周期的种种经历已经多次证明，许多美国政治中的铁律，在他身上并不奏效。尤其是在这个当下政治高度极化的美国，只要拥有三四成稳定铁盘选民鼎力支持，形成关键少数，谁也没有办法撼动特朗普的超然政治地位。但反过来说，特朗普近期的一系列动作和调整，证明他并非无所畏惧，很明显还是在意自己的整体支持率和个别关键议题的民意认可程度的。换言之，民意反馈这个对任何政体下当权者都无比重要的因素，依然能够影响到特朗普的政治行为。

百日新政之狂风骤雨

抛开意识形态立场不谈，特朗普的第二个百日无疑给整个美国的内政外交，社会经济等方方面面带来了巨大的变革。与乱象横生，毫无方向的首个百日相比，特朗普二进宫后最为显著的变化，便是整个特朗普政府/白宫班底政策出台效率大幅提升。虽然总还是有虎头蛇尾，乌龙事件等情况出现，但整体上来看特朗普2.0的班子有着较为明确的意识形态主旨和想要实现的政策目的，整套班子做起事来不会像第一任期一样无头苍蝇式乱转。

特朗普2.0时代之所以能在开局显得雷厉风行，马不停蹄，一方面是因为经历了第一任期草创MAGA，缺乏人才储备和施政经验，无力突破内部官僚机构惯性阻力的失败经历后，围绕着特朗普周围成形的信奉MAGA主义的幕僚智囊团队已经充分吸取教训，用过去四年在野期间勾勒出了一套完整的施政章程和计划蓝图——即去年名声大噪的2025计划。而现在众正盈朝复辟成功后，原先做好的企划自然就是即插即用迅速上马，最终“效果拔群”合情合理。

另一方面，特朗普二进宫后的个人权威在党内外都达到了巅峰。特朗普初次执政时明显展露出了对自己新取得的政治成就——无论是以黑马外来者强行接管共和党，还是大选期间以下克上爆冷战胜克林顿，表现得不知所措（其实就是自己都没想到能赢），有些畏手畏脚不知该如何使用自己的权力。在人事安排上，彼时缺少亲信的特朗普高度依赖首任幕僚长普里巴斯和副总统彭斯，因此内阁和白宫中都充斥着大量共和党建制派“余孽”，直接导致了特朗普许多出格举措和念想都被官僚体系内部阻力所扼杀或拦下。

但到了2025年，形势可就截然不同了。经历了去年大选周期中政治和人身层面双重起死回生，赢下普选票和关键摇摆州的特朗普，已然自认天命在我，再也无需顾忌党内其他反对意见（不过现在来看，人事任命上确实如此，但政策环节就是另一回事了）。于是乎，认为自己已经在政坛立于不败之地，不再过度担心外界（尤其是党内其他派系）看法的特朗普，选择了以绝对忠诚作为用人标准。顺势诞生的新政府班子，自然是再无幕僚和阁员愿意站出来制衡特朗普的“任性”了。正如新任白宫幕僚长威尔斯所言——让特朗普做自己（let trump be trump）, 这过去一百多天的总统挥舞行政大棒，先不管后续如何，就是要带来变革的“随心所欲式”执政模式，将会是特朗普2.0时代的基准。

做了哪些？成效几何？

在具体政策方面，特朗普重新上台的这几个月，主要是依靠行政令和其他行政手段来试图扭转拜登四年的大量内政外交举措，顺带实现一些自己第一任期没有实现的目标。

首当其冲，自然是特朗普2016年就反复鼓吹的“抽干沼泽”，清理深层政府。众所周知，特朗普和“深层政府”矛盾由来已久，虽然大部分特朗普和MAGA派对“深层政府”的怨念都可以归结为阴谋论，但不可否认的是官僚体制确实在阻挠特朗普第一任期施政和政治意志贯彻中起到了中流砥柱的抵抗作用。重新上台的特朗普拿这些民众本身也不待见的老仇人开刀，可谓是“理所应当”，正好去年选举中的头号金主，体验到政治和权力甜头后上瘾的马斯克一直想要搞一个“政府效率部”。精简政府机构，驯服官僚公务员体系的硬骨头，也就交给了这位“政府特殊雇员”。

纵观政府效率部过去几个月的各种动作，基本套路就是明面上软硬皆施、杀鸡儆猴、捏软柿子，暗地里则接管整合各部门数据，实现权力集中。政府效率部先是大搞裁员，在公务员团队中制造混乱和恐慌情绪，逼迫许多官僚接受了拿钱遣散，然后便是直接关停美国国际开发总署，消费者权益保护局等政府机构实现精简。此后又开始深度接触政府各部门的内部数据，逼迫原先不愿分享的联邦各机关基本实现了数据互通，插手各个部门的日常事务管理。尽管许多政府效率部的作为并不合法，很有可能会在后续诉讼中被法律程序所推翻，但在许多行政权力本身享有较大权限的事项上，政府效率部的某些作为所造成的后果将是不可逆的。

但经过了百余日的沉淀之后，评价政府效率部为烂尾的百日维新可能更为贴切。政府效率部这个概念本身其实很受民众追捧，毕竟没有哪个选民会喜欢以低效臃肿著称的官僚机构，美国联邦政府近代的规模膨胀也确实引发众怒。然而，民众其实只是对官僚机构这个虚无缥缈的抽象靶子感到厌恶，与选民厌恶国会整体，却爱戴自己选区议员一样，涉及到具体民众能对接到，享受服务和利益输送的具体机构时，民众的态度又截然不同了。整场改革下来发现，民众对现行体制不满情绪肯定存在，但他们更为厌恶的是对现状的变革性颠覆。

换言之，政府效率部大刀阔斧休克式的改革，再配上整个项目精神领袖马斯克的种种言行，很难让这轮改革长久持续下去，自然没法取得实质性的成功。最后审视下来，马斯克号称省下了几千亿的联邦预算，基本是自吹自擂，而他本人也因为政府效率部闹得民意认可度迅速下滑，成为了自由派和民主党在地方选举中拉票的重要工具，最终是在威斯康辛法官选举后默默地离开了政坛一线，甚至扬言暂时要专注于商业帝国，不再涉及选举政治。失去了精神领袖的政府效率部，尽管还在继续工作，已然是走向悄无声息“烂尾“的结局。

如果说政府效率部只有帮助特朗普白宫集权一项还算成功，社会问题，特别是移民政策方面，特朗普政府的成果则就是“一个接一个的胜利”了。在移民政策方面，特朗普兑现了大幅收紧移民政策，尽快解决边境危机的承诺，重新实施”留在墨西哥“的边境政策，大幅减少了人道主义庇护审批量，并加强了地方和联邦移民执法机构的联动。在特朗普强硬移民政策的威慑下，美国的非法移民涌入数量大幅下跌，边境危机得到缓解。即便是在部分执法过程中甚至出现了无视程序正义和司法命令，强行将绿卡持有者遣反至萨尔瓦多的争议事件，特朗普整体在管控移民问题上的民意认可度依然坚挺。后续或许随着大而美法案中的移民专项拨款到位，真正的大规模遣返和移民执法会引发更大幅度的民意反弹迫使特朗普改弦更张，但在目前的政治环境下，移民依然是特朗普和共和党人的一张王牌，而民主党依旧只能被迫回避或者尴尬回应这一议题。

特朗普2.0在社会面另一大工作重点，则是打击报复，威胁恐吓特朗普眼中的“敌对势力”。在过去的三个多月时间里，特朗普反复使用行政手段打击威胁美国社会中的“精英组织”——常青藤大学、知名律所、跨国企业。特朗普拿这些社会精英机构组织开刀，用公权力逼迫这些组织改弦更张，摈弃所谓警醒主义和多元化身份政治，迎合特朗普主义的许多政治理念，一是为了讨好自己的基本盘选民，兑现带领民粹草根颠覆精英阶层文化霸权的竞选承诺，二也是力图通过这些手段来满足自己报仇的私愿，顺带测试一些自身的权力边界和社会面对于极限讹诈行为的反应究竟如何。

显然，结果证明，绝大多数精英个体和机构，除了近期选择硬刚到底的哈佛大学外，基本都是在特朗普政府的威压之下选择了屈服和合作。诸多知名律所在特朗普的威胁之下选择主动合作，自愿赠予特朗普政府每年上千小时的免费法律服务（倒也有硬刚的几个）从而避免被政府拉黑，常青藤大学中的哥伦比亚大学也答应了特朗普政府的苛刻条件，换取拿回数亿的联邦拨款，即便是更加财大气粗的亚马逊等公司，面临关税涨价时也被特朗普规劝不要标出缘由。固然，特朗普这些超常规，也很可能超法律的手段颇有黑帮风范，也已经有部分法院试图介入叫停，但即便是如此，这些本也不缺乏社会资源和地位的精英机构和组织依然难以长期和掌握政府公权力的特朗普白宫叫板。就算是像哈佛这样财大气粗，立场坚定的业界龙头，能够在四年内扛得住特朗普额外征税、暂停拨款、禁止招收国际学生等系列组合拳，甚至靠法律诉讼等武器成功反制，长远来看，还是拥有更多办法和资源的政府能在这场长期拉锯的角力中笑到最后。毕竟，相比于其他特朗普充满争议的举措，拿精英机构开刀，很难引起美国民众的民意反弹，属于是基本盘爱的不行，反对派难以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并吸引到社会面的同情，从本质上来讲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经济外交，一地鸡毛

至于外界感官最为直接，也是特朗普再次执政以来争议最大的领域，自然就是美国的经济和关税政策。在这方面，特朗普的百日施政可谓是“效果拔群”（反向的效果）。平心而论，特朗普接手的美国经济虽问题多多（通胀放缓，物价水平却仍然高企不下，经济增长稳定但财政债务失衡），却依然是西方世界中相对最为健康，增长水平最高的主要经济体。然而，经历了川大统领一轮又一轮关税操作后，最为直接的指标就是美国第一季度GDP数据惨淡，出现了负增长的情况。虽说经济增长放缓，乃至最终陷入衰退周期往往背后有着各种复杂的内因，但不可否认的是，特朗普政府不断加码、变化无常的关税政策所带来的不稳定因素，是导致外界对美国经济失去信心的重要原因。

解放日关税反复后，此前重挫的资本市场逐渐回到了4月2日之前的同等水平。但特朗普下跌的经济民意认可度可没有像股票价格一样迅速回升。特朗普2024年大选中最为响亮的一块招牌，就是他此前四年执政中前三年积累的“能搞好经济，保持物价稳定，解决民生问题”的形象。但解放日关税加码之后，随着特朗普承诺要解决的物价问题再度因关税而出现抬头的趋势，特朗普的经济政策的支持率已经由正转负。或许正如阿富汗撤军击碎了拜登擅长处理国际外交局势的护命光环，让拜登的民意认可度再未能过半一样，特朗普在身为命脉的经济问题上民意滑坡，或许会是他第二任期和整个特朗普主义的重要分水岭。倘若这未来四年内美国经济持续低迷，哪怕特朗普主义在文化上如何吸引美国民众，新政府的经济成绩单倘若被选民判定为不合格，MAGA主义也就不用指望实现所谓的主导美国政治四十年了。

在外交政策领域，特朗普执政百日内的外交策略，是一套以“震撼与威慑”（Shock and Awe）为手段、以“交易优先”为逻辑、以“责任最小化”为底线的外交新范式。特朗普政府不再强调拜登时期那种制度化、多边主义的外交路径，而是重拾2017年以来“美国优先”的核心逻辑，着力塑造以国家利益为中心的实用主义外交格局。只是，特朗普政府在关税问题上展现出的前后矛盾，朝令夕改，以及选择向全球统一“宣战“，而不是只针对美国战略界认为最需要重塑贸易关系的中国等国家，基本向外界证明了特朗普政府很难遵守自己外交战略。

特朗普政府迅速在民意和现实经济压力下在中美贸易交锋中“鸣金收兵”，暂缓禁运水平的报复性关税，直接暴露了特朗普政府不具备也无法承受极限施压策略给己方带来的反噬压力的能力。虽说中美贸易摩擦还远没有到实现阶段性稳定的份上，但特朗普的底牌（比如不能无视美债市场的利率波动）已经显露了出来。

而特朗普另一大外交诉求——成为当代头号和平使者，现在来看也是兑现遥遥无期。号称一日要解决的俄乌冲突，目前的僵局已经耗尽了特朗普的耐心。特朗普甚至破天荒地在自己的社媒上开始批评普京，希望能够施压俄乌双方迅速开启实质性和谈，但现在观察各方反应，特朗普的呼吁依然没有给这场冲突走向结束带来任何新的进展。即便是看上去更好解决的“巴以问题”，特朗普也逐渐失去了对以色列和内塔尼亚胡政权的耐心。特朗普一改此前极度亲以的立场，围绕着中东各国转了一圈却故意漏过了以色列。当然，不能排除特朗普做出的这些改变有助于美国外交摆脱此前的固化范式，为这些难有结局的地缘政治危机带来新解的可能（目前尚未看到）。

只破不立结束，接下来是求赢的转型时刻

总的来看，特朗普2.0开局，整出了很多颠覆性的新政，却难说交出了一份让民众满意的成绩单。随着特朗普蜜月期结束，支持率下滑的政治的现实终究无法回避。事实证明，特朗普本人很明确的捕捉到了自己民调跌倒四成左右的信号，他也开始相应的调整自身的执政策略。只破不立、行政权单方面狂飙的阶段要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工作重点一方面是继续做一些迎合民粹和民意的事项——比如向药企讨加还价，逼迫企业出让利益吞下关税成本，另一方面则是运作并敦促控制两院的国会共和党人通过涵盖了近乎全部特朗普国内立法议程的一揽子计划——大二美法案。

此前，特朗普对国会两院内争辩大而美法案的共和党各派观点，采取了静观其变的旁观态度，既不明确表态支持许多保守派要求的巨额支出削减，也不完全赞同蓝州共和党人要求取消州税抵扣限制（SALT CAP）的诉求。显然，特朗普一不怎么关心这种具体的政策细节，二他也没有把握自己过早介入不会引发社会面的更强烈反弹，索性不如让约翰逊和共和党领导层先去勾勒出大概框架，自己在关键时刻再介入一锤定音。

最终，确实也是在百日蜜月结束，感受到党内外压力的国会共和党人终于在五月末国殇日假期前设下了截止日后才请来了特朗普御驾亲临国会山，督军党内左右两端的反对派“顾全大局”。在特朗普干涉、约翰逊多方贿赂后，大而美法案顺利通过众院。尽管大而美法案在参院的前景尚不明朗，很有可能会面临较大调整改动，但具体法案内容有啥，对特朗普来说没有那么关键。只要有延续减税，增加对小费和加班费的税务豁免，和额外的边境移民执法拨款这几个基本款项便已足够。只要最后有法案成果，能宣传为重大之”赢“，特朗普自然也乐得其成。

不过，整个大而美法案的众院磋商阶段，也暴露出了特朗普在党内的至尊地位还是不能让他全方位的把控整个共和党政策方向。特朗普能够在关键时刻替共和党领导层凑够多数票，这体现了他在党内的绝对权威，以及拥护特朗普议程是共和党上下的绝对政治正确，但特朗普在整个过程中曾多次表露出不希望共和党人触碰Medicaid等福利项目，甚至愿意通过给富人加税来换取小费豁免等其他利益的看法在国会共和党人那里却碰了软钉子，也能说明打上特朗普印记的共和党里，仍有一些里根新自由主义教条的内核在抗拒变革。说不定，如果特朗普的执政满意度继续走低，这种党内的新旧理念路线之争还会在未来频繁的浮出水面。

从政治哲学理念角度来看，特朗普2.0的施政，带有明显的大政府保守主义的色彩。大政府保守主义/或者说后自由主义，其核心叙事是建立在对自由主义的批判之上。后自由主义认为，个人主义，自由市场和有限政府等传统自由主义原则导致了道德衰败和社会分裂，进而让现有的西方文明陷入了存亡危机。因此，后自由主义认为国家应该在维护道德和社会凝聚力方面发挥更大作用，支持对自由市场的限制和干涉，倡导国家引导社会加强社区结构，最终强化传统的宗教和文化价值观。也就是说，后自由主义的本质和传统左翼推崇的积极政府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寄希望于政府来主导社会变革，只不过后自由主义的目标是维护西方文明秩序和社会中基督教的主导地位。

对于这套理论，特朗普本人估计是没有太多的想法，主要还是他身边聚集的这些新MAGA幕僚和政客，希望能够构建出一套在后特朗普时代延续特朗普主义的新意识形态框架。特朗普2.0积极动用政府权力去强迫其他私营部门改弦更张，无疑是在实验这套右翼大政府范式的可行性和可持续性。未来成果如何，现在谁也说不好，主要还是看未来三年多是真赢，还是赢在自己的世界里。

毕竟，政治仍然很现实，大而美法案即便最后顺利通过，也很难想象民众会对这个充满了“劫贫济富”要素的法案有多高的评价。再加上法案本身高昂的财政代价，债务市场的消极反应和关税引起一系列连锁经济效应，恐怕想要圆好这个局，没有共和党和特朗普想象中那么容易。

不过，现在谈长期命运还是太早，毕竟新政府执政才刚刚开始，不能说人刚出生遇到了几场病就一定会中道崩殂。这不，洋洋洒洒的几千字过去，甚至还没有聊到另一个需要抢救的病人——民主党嘛！And that is a story for another day.

注：大而美法案还会有跟进讨论，下一篇可能会聚焦今年的选举和纽约地方选举，也欢迎大家提提意见（凑凑灵感）。还是希望能够形成一个比较规律的更新周期，不过目前看起来比较悬哈哈哈。